Tuesday, December 21, 2010

神秘富豪--郭鹤年 (Part 4 of 4)

第三十一章 风云再起 拱手相让恒昌行

早已尘埃落定的恒昌行收购事件风波又起,以荣智健为首的中信泰富欲 要买起整家恒昌行,郭鹤年二话不说,鼎力相助,玉成其事。

1991 年的冬天分外寒冷,这年年底的一天,香港深水湾高尔夫球场出现 三个球客,三人均 60 上下,头戴球帽,足蹬波鞋,做休闲打扮,看上去这三 个人是在工作之余前来松弛一下紧张的神经的。


他们并不重视球的输赢,甚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不时地闲聊几句。 其中一人似乎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我想买起整个恒昌行,二位以为如何?”
  

另外两人愣了一下,一阵短暂的沉寂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气氛,三人有 说有笑地谈论着什么。
  

那人举起球杆,望了望前方,虽然天气很冷,但冬天的太阳正和煦地照 在整齐的草坪上,让人心里暖洋洋的,这的确是个空气清新、景色怡人的好 地方,他果断地挥了一下球拍,球“嗖”地一声向前方飞去。
  

这之后的几天,人们以为早已尘埃落定的恒昌行收购事件风云再起,原 来参与 GreatStye 的华资大亨纷纷让出恒昌股权,由中信泰富买起整间恒 昌,紧接着恒昌行政总裁袁天凡又辞职离去,随后郑裕彤又忍不住开腔说不 舍得恒昌,这些,都使恒昌行再一次成为公众注意的焦点。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天出现在高尔夫球场上的三个神秘人物。


这三个人正是荣智健、李嘉诚和郭鹤年。 荣智健那天在球场上不经意地透露风声,表露自己想买起整家恒昌行的意愿。郭鹤年和李嘉诚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们只略略思付了一下,便立即答应帮荣智健玉成其事,一桩 30 亿港元的交易就此敲定。

荣智健为什么在去年统领各大富豪争得恒昌行后,又要整个买起它呢? 原来,去年 10 GreatStyle 完成对恒昌行的收购后,荣智健带队去欧美和日本做巡回推广,但效果并不很理想。日本投资者抱有这样的看法:中信泰富尽管旗下有国泰、电讯、恒昌等蓝筹公司的股权,但本身并没有自已经营的生意,不可以作为长线投资的对象。


日本基金经理的眼中,当时的 中信泰富和怕和策略及新鸿基工业等公司分别不大,但这些公司的股份均较 其资产净值更为便宜,比如抬策就有 25%的折让,而新鸿基工业的折让则有一成半左右,因此中信泰富很难被吊高来卖。基金经理的心态不难明白,倘 若他们有钱作投资,与其交给中信泰富去炒,何不自己炒,因此任何投资公 司的股值,绝难高于它们手上所持资产的净值。

  

这些意见不能不引起荣智健的重视,中信泰富一定要有一个自己的业务 基地,中信泰富虽然握有国泰和电讯的股份,但只是小股东,而中信泰富握 有恒昌 3.6 成的股份,是最大的股东,因此荣智健打定主意要把恒昌整家买起。


几位富豪在高尔夫球场上的决定,两个星期后被正式确认。1 13 日, 李嘉诚、郭鹤年、郑裕彤、百富勤、何厚铿兄弟、冯景禧遗孀冯梁宝琛以及 洗为坚等正式宣布,将手头的恒昌股份卖给中信泰富,恒昌变成了中信泰富 的全资附属机构。


这些大亨当初加入 GreatStyle 争购恒昌行,肯定是对恒昌行感兴趣,如今要拱手让出,未免心中有些不甘,但既然李嘉诚和郭鹤年都已同意,这些富豪也就不在话下了。


倒是在同一日,恒昌行政总裁、“打工皇帝”袁天凡宣布辞职,挂冠而去。
  

袁天凡是争得恒昌行后李嘉诚请来的行政总裁,1 月初就传出与荣智健 不咬弦,准备辞职。
  

1 13 日,中信泰富宣布收购恒昌的这一天下午,恒昌行属下的旗舰公 司大昌行 1000 多名员工举行周年大会,虽然当时股权转变消息已广泛流传, 但还没有公布,而荣智健和袁天凡也对此事只字不提。
  

荣智健在会上以他略带浙江口音的普通话致辞,勉励全体员工之后就匆 匆离开,己使大部分员工感到有些异常。而其后袁天凡作业绩报告时,竟把 大昌行代理的味粉产品错称为“一品味精”,更使人感觉到他心有旁骛无心留恋。
  

果然,当天傍晚,股权转让的消息正式传出,同时也传出袁天凡辞职的 消息。稍后被委任的新总裁是柳代风。


柳代风执掌恒昌,和郭鹤年大有关系,原来,柳代风是郭鹤年的侄女婿。 柳代风跟随郭鹤年 20 多年,曾驻巴黎管理郭家的蔗糖业务,后来娶了郭鹤年的侄女 KuokSiewchoon,成为郭家的人,更被重用。
  

70 年代中期,柳代风跟随郭鹤年来港打江山,与太太入住山顶侨福道环 翠苑,一直是嘉里地产董事,并获配不少股份。被委任为恒昌总裁之前,他 常常在嘉里贸易、地产及香港香格里拉国际的写字楼巡视业务。


让郭鹤年的侄女婿兼老臣子出任恒昌总裁,更显示出郭氏集团和中资的关系非同一般,这是荣智健对郭鹤年鼎力相助、玉成其事的回报,同时也意 味着郭氏集团将是以后中信泰富开拓海外市场的主要合作伙伴、有了郭鹤年 这个合作伙伴,中信泰富今后在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泰国、澳 大利亚及南太平洋地区的市场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荣智健决定用恒昌本身的资金来收购恒昌,12 4 日,恒昌宣布将旗下的主要物业恒昌大厦售予恒昌原来的大股东何善衡家族,套现 9.07 亿港元。 中信泰富又发行新股筹资 25 亿港元,余款则向银行借贷,加上第一次收购三点六成股份所需的 25 亿港元,收购恒昌行的总代价为 56 亿港元,但是由于 收回恒昌股息为 11.7 亿港元,所以成本净额只是 44.2 亿港多元,而中信泰 富两次收购付现金约 10.7 亿港元,因此所收股息可以抵消,还余 1 亿港元,这样,中信泰富全面收购恒昌,只是充分运用了现代筹资手段,并没有动用 现金,所以颇为合算。


尽管在整个收购过程中,中信泰富先后每股派发股息达 160 港元,但荣智健表示,恒昌企业现金充裕,所以不需要借贷付息,根 本不会影响恒昌的发展前途。


中信泰富买起整间恒昌行,荣智健也没有亏待当初的合作者。中信泰富 全面收购其他人士所持恒昌股份时每股作价 230 港元,这样合作者总共便有7.8 亿港的收益,周大福企业获利 2.2 亿港元,百富勤赚得 9800 万港元,郭 鹤年的嘉里公司赚 8500 万港元,何厚熹家族赚 4900 万港,冯梁宝琛家族和 洗为坚也各赚 1200 万港地,作为投资者的荣智健自己也赚得 7300 万港元。


而全面收购恒昌行,最大的收益者自然非中信泰富莫属,这次收购成功 使中信泰富这家以控股为主、地产为次的小型多元化公司升格,迈向“洋行” 式的多元化跨国公司,可以在“九七”以后和怕和、和黄、英之杰等大公司逐鹿于远东市场。


中信泰富买起整家恒昌行后,业绩表现的确不俗,从此一飞冲天,1992年年底便名列香港上市公司财阀副榜第一名,成为第 11 位财阀,而 1993 6 月的财阀新榜上,中信已跃居正榜第 10 大财阀,仅以 0.8 亿之微,次于第9 大财阀郑裕彤家族。

短短年,作为中资公司的中信就完成了从上市到登上 财阀宝座的历程,这自然令荣智健开心到笑了。而这和郭鹤年的鼎力支持是分不开的。通过这次事件,郭鹤年和中资的关系又进了一层 。



第三十二章 引退与否 庞大事业谁继承

一时间超级大亨像约好了似地纷纷退位,让第二代来接掌。他们的表现 各不相同。郭鹤年亦似有引退之意,他的接班人会是谁呢?

恒昌行的最终转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何梁二老后继无人。庞大家业谁来 继承,这是每一个富豪都必须面对的问题。
  

郭鹤年当初从父亲手中继承下这份家业时,郭家还只是普通的杂货商。 郭鹤年可以说是“唐太宗”式的创业者,他的成就远远超过了他父亲,郭钦 鉴足可以他为做了。而郭鹤年的下一辈是不是也可以让他引以为傲呢?
  

1947 年郭鹤年办起他的第一家公司时,他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 而今,他是一个庞大的商业王国的主宰,也是一个双鬓斑白的老人。金元仍 在源源不断地向他的王国涌来,时间的潮水也在毫不容情地带走他的青春和 精力,年近七旬了,岁月不饶人啊!


正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郭鹤年每天仍很忙碌,经常在天上飞来飞去,处理他商业王国的事务,与此同时,他也不得不考虑如何让第二辈人顺利接班。
  

有一个关于财富的创造和递增的有趣的说法:第一个 100 万和第二个100 万。有人说,第一个 100 万最为难得,因为凡事开头难,白手起家拿到第一个 100 万,空手套白狼,必定要经历艰难险阻,非常不易。拿到了第一个 100万。

下一个 100 万就会自动找上门来了,这就跟多米诺骨牌的效应一样。 但也有的人认为创造第一个 100 万并不算很难,难的是继续发展扩大,赚得第二个 100 万,许多人就是在赚第二个 100 万的过程中前功尽弃,全军覆灭,把第一个 100 万也丢掉了。 这两个阶段对于郭鹤年来说早已不在话下了,他现在考虑的是第三个“100 万”——“创业容易守业难”,怎样让后辈把自己的这一份事业继承下去。
  

岁月催人,当年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一代华资大亨,如今一个个都已进 入迟暮之年,19891990 两年,这些大亨像是互相之间约好了一样,纷纷宣 布从掌门人的位置上退下来,部署第二代人接班。


而那些口含银匙出世的“少爷兵”也终于有机会冒出头来,渐露锋芒,他们的表现也各不相同。 新鸿基地产的主席郭得胜在安排家族第二代接班人方面有一手。郭得胜有三个儿子,分别是炳湘、炳江、炳联。他们于 1989 年正式接棒,成为新鸿 基地产的三套马车,大哥郭炳湘任主席董事总经理、两位弟弟则任副董事总经理。
  

郭家三公子都是 70 年代饱读诗书后,便立即加入新鸿基地产工作,跟老 父学习做地产生意,郭得胜将自己数十年来做地产的秘诀和经营策略统统教 给他们。事实上,郭得胜的秘决很简单,就是“一味看好”,经营地产是不 断地“起楼买楼”,只要有把握楼市的长期走势是向上,那么不管短期的上 落波动如何,楼价始终会上升和有钱赚。


郭氏三兄弟牢记老父的教诲,新鸿基地产一直在不断地买地,的确和郭得胜的经营思想一脉相承。 郭得胜亦吩咐三兄弟将新鸿基地产的业务重点维持在香港,三兄弟亦谨遵教导,表示新鸿基的主要业务仍是香港地产,非地产生意,包括通讯、货 柜码头,最高只会占一成。
  

新世界发展主席郑裕彤亦在 1989 年宣布退休,让其子郑家纯接掌这个庞 大的地产王国,不过交接却不如郭得胜顺利。


由于郑家纯已在新世界工作了 10 多年,因此郑裕彤给了他充分的自由。 郑家纯接掌帅印之后表现十分进取,但也有些操之过急,东征西讨,结果碰了不少钉子。 郑家纯按自己的计划,快速将新世界多元化,策动收购美国酒店管理集团华美达,还有永安集团、亚洲电视等,令原来没什么债务的新世界债台高筑。
  

其实,郑家纯看事物非常长远,未必比乃父逊色,只是可能忽视了股民 重视的短期收益。不过几桩行动的不利也的确反映出他经验不足。例如计划 在美国收购华美达酒店之后,将其在美国的酒店 10 多项物业出售,套回 10 多亿现金,但可惜因美国房地产市道不景而阻滞。另外,郑家纯在购买亚洲 电视时,估计它会在一年后就会止蚀,岂料一年后仍看不出有止蚀的迹象。

眼见爱子受挫,新世界债台高筑,原想游埠打波、享受人生叹世界的郑裕彤只好重出江湖,看来,他还不能完全放手不管。
  

与郑裕彤的作法不同,李嘉诚则是慢慢一点点放手,循序渐进地让两个 儿子接管自己的生意。他频频带着两个爱子四出活动,拜会各方猛人。在上 京拜见了江泽民之后,又趁欢迎新港督参观货柜码头之便,介绍李泽矩、李 泽楷给彭定康认识,这些都显示他让二子接班的计划又进了一步。

其实李嘉诚早在三四年前已开始部署二子接班。他给两人每人一档生意,让他们边做边学。李泽矩被安排在老父身边,参与打理王国旗舰长江实 业,而李泽楷则负责打理卫星电视。


虽然泽楷、泽钜各据小王国,但李嘉诚并没有完全放手让他们去发展。


一方面他派亲信重臣周年茂辅佐泽钜,一方面公司重要的决策还是由他拍板。和李嘉诚采取的方式差不多,恒基兆业集团主席李兆基也有意让他的爱子李家杰出山。

李家杰曾在英国牛津大学攻读了两年,未曾毕业即回港学电脑,1985 年加入恒基服务。
  

当家杰在恒基工作已有一段时间后,李兆基便开始积极地培养他做接班 人。1989 年他把旗下的恒基中国有限公司交给家杰打理,由他任董事长,让 他有更大的磨练机会。
  

李兆基将恒基中国交给爱子打理其实用心良苦,他很清楚内地是一个非 常具有潜力的庞大市场,恒基兆业在下一个世纪的发展离不开内地,因此他 才部署家杰在内地市场摸爬滚打,希望他成为一个“中国通”。
  

29 岁的家杰始终是“初出茅庐”,因此恒基中国的重大决策还是由李 兆基作出。他还选派了三个智囊去辅佐家杰,这三个人都是中国通,他们是 曾在香港中信及北京中信任要职的张方明、夏狄良和陆乐。
  

此外,李兆基当年参与创办培华教育基金会,每年甄选中级干部,在香 港及内地培训,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让子女与中国未来领导层建立关系,方便恒基等公司在国内的发展。
  

总之,19891990 两年在香港商界中是“少爷兵”纷纷亮相的两年,老 一辈的华资大亨创造出了一个个的金元帝国和传奇故事,当然个个都是一等 一的顶尖高手,然而他们后代的表现就不尽相同了。这些少爷谁能创业,谁 能守业,谁能败业,公众都在拭目以待,而富豪们也在互相比着、看着。
  

1990 年商界中发生在新人之间的一场战争,更使老一代大亨触目惊心。
  

在香港,郭姓的富豪很多,除新鸿基地产的郭得胜以及郭鹤年家族外, 还有一个也曾赫赫有名的永安郭家。
  

永安郭家是香港的百货业大王,它的创始人是郭泉,中山人。1893 年, 这位 15 岁的农家少年怀着雄心壮志远赴檀香山,就像当初郭钦鉴一样,他先 在一家律师行及英国领事馆工作两年,精通了英文之后便自行经营一些小生 意,后来又到澳洲发展,初在其兄创办的永安果店工作,后在南太平洋的斐济岛设立生安泰公司,除经营百货业务外,还开辟几亩果园,生产水果供永 安果店出售。1907 年,郭泉由澳洲来港,决意在香港创大业。
  

他先创办了香港永安公司,这是一家大型百货公司,郭泉把它不断扩展, 渐渐成为香港中上层人物的购物中心。


待到永安百货公司站稳脚跟并蓬勃发展时,郭泉便和其兄将永安公司的业务拓展到地产投资,先后在港九各处进行大规模的建筑工程,其地位鼎盛 时堪称执地产界之牛耳。其后又向保险业进军,设立永安水火保险公司和永 安人寿保险公司,并插手香港的纺织业。到 1966 年郭泉逝世时,永安集团如日中天。


郭泉在世之际,永安郭家的兴盛达于顶峰,但他去世之后,永安集团虽仍财雄势大,但已无异彩可言。 郭家第二代都是学业完成后即参加永安集团的工作,但他们当中再没有人能像郭泉那样目光如炬,锐意进取,在外界看来显得很保守。
  

以地产为例,60 年代郭泉在世对,郭家可说执地产界之牛耳,尽领风骚, 谁与争锋?


当时李嘉诚、郭得胜都还名不见经传。而近 20 年来地产界风起云涌,英雄辈出,郭家却无声无息,光彩渐渐黯淡。 银行业也是如此,郭家的永安银行创办于 1931 年,当时恒生、永隆等华
资银行还都是小银行,而今天永安银行却在华资银行界坐不到头几把交椅。


这也和郭家第二代不够积极有关系。 如果说郭家第二代还是守成有余,创业不足的话,第三代就更加令人失望了。以“志”字辈排到的郭家第三代,不但不能继承永安创业者的精神, 将永安发扬光大,而且个别成员行为恶劣,假公济私,闹出丑闻,以致公司内部离心离德,人心涣散,经营上更是一笔糊涂帐,可以用“不做更好”来 形容,因为做得多,蚀的也多,竟成为别人侵吞的目标。

郑裕彤的新世界发展出价 17 元向郭氏家族建议收购永安集团,遭受拒绝之后改为公开收购,出 价仍为 17 元。郭家第三代虽仓促应战,仍显力不从心。虽侥幸胜出,但已露 窘相。
  

郭泉当年创办“永安”,可能就是希望能永远平安,没想到他去世之后 却后继无人,到了第三代就不能永安了。


郭鹤年可不想重蹈永安郭家的覆辙,永安郭家到了第三代即不能守业,

从郭鹤年的家族看来,他的父亲郭钦鉴应该算是创业的第一辈,他去世之后, 郭鹤年不但继承了他的事业,并且像吹气球一样把它膨胀了许多倍,郭钦鉴 泉下有知,一定也会感到万分欣慰。而郭家的第三代呢?


郭鹤年是在战后 50 年代初期结的婚,发妻为 Joyce.Margerete,两人婚 后生下了两男两女,两个儿子就是郭孔丞和郭孔炎。
  

郭孔丞前面已经有过介绍,他是 1954 年出生,洋名 Beau,早年毕业于 新山英文书院,毕业后负笈澳洲,学习企业管理,学成后即返家乡。那时候 郭鹤年的商业基地已经迁往香港,于是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香港,协助郭鹤年 处理商务。有时也来往于新马,自从其弟孔炎接管新马事务后,他则全力坐 镇香港,是郭鹤年的左胯右臂。
  

郭孔丞是香格里拉集团的董事,郭鹤年的许多商业活动都有他参与策 划。1988 年郭鹤年购买“港视”三成多股权后,郭鹤年和孔丞进入“TVB” 董事局任交替董事。
  

郭鹤年的二子郭孔炎完成学业后定居新加坡,料理新马事务,和孔炎一 南一北,相互呼应,他们并不像那些口含银匙出世的富家子弟,只在公司里 挂个名玩票,而是实实在在地为郭鹤年分了不少重担,这给郭鹤年带来不少慰藉。


不幸的是,郭太太天不假年,于 70 年代末英年早逝,这使得郭鹤年非常伤心。
  

郭鹤年后来再娶,第二任郭夫人名唤爱玲,她原来是新加坡航空公司的 空中小姐。


爱玲生得高贵大方,常陪郭鹤年出席一些社交场合,两人相亲相爱,在外人看来,他们也是天作之合,婚后郭鹤年又添儿女三人。 郭鹤年不但两个儿子事业有成,他的女婿在马来西亚工商界也炙手可热。
  

这位乘龙快婿是一位马来人,名叫阿都拉昔,也是柔佛人,但却在新加 坡出生,他早年赴英国攻读法律,1973 年转入伦敦一家大型证券经纪行公司 接受训练,三年后他通过了伦敦股票交易所的考试。
过后,他曾在伦敦许多股票行工作,也曾在纽约及东京担任投资经理,在证券行业获得广泛的经验。
  

70 年代未他返回马来西亚,出任土著证券银行的投资顾问,后来升为投 资经理,1982 年荣任副总经理之职。


1983 年,阿都拉昔离开土著证券银行和朋友一起创立了拉昔胡申股票经纪行私人有限公司。他仅以 5 年的时间便把拉昔胡申公司拉入上市公司,成 为工商界一位引人注目的大亨。


1989 年末他和郭鹤年的幼女郭淑喜结良缘,这一联姻举动备受关注,因 为它也意味着华裔财团和马来西亚土著财团的联盟。
  

郭淑曾担任沙洋大酒店有限公司的首席执行员,这个公司在吉隆坡开设 了五星级的沙洋酒店,原为挂牌公司,后于 1986 年自动在吉隆坡股票交易所除名。
  

郭淑与阿都拉昔的联姻使郭鹤年在经济上又多了一位有力的伙伴和支持 者。
  

超级富豪中由女婿来接班的并不是没有,比如船王包玉刚去世后,就是 由女婿吴光正接替了他的位置,不过包船王只有四位千金。
  
随着年岁的增长,郭鹤年也会考虑让下一代人接班,他曾经这样说:“物 质的东西,人死的一天不能带去,太多了留给子孙也是害他们而不是对他们 好。太多的财富好像砒霜,把砒霜点在子孙的头上,不是破坏他们的头脑吗? 但因为爱子孙,一定会给他们一些资产,让他们有个机会站起来。
  

“我前几年曾经讲过退休,但退休的目的不是不做事,还是希望接班人 能够发挥。所有公司的创造人、国家的创造人都一样,像李光耀先生,他若 不告退下来,他的接班人谁能够站起来发挥呢?”
  

于是从 1986 年以来,郭鹤年已经逐步在他众多的公司辞去重要的职位, 只在一些大的公司里出任一些决策性职位,重大的决策还是离不了他。
  

至于谁会是未来的接班人呢,这是一个令商界颇感兴趣的问题,对此郭 鹤年不置可否,他说:“接班人还在看,我的孩子都在公司里帮手,未来的 事情还没有作真正的决定。”
  

总体来说,郭鹤年的商业王国基本是家族生意,郭鹤年是总司令,数名 子侄及跟随他多年的元老重臣共同协助打理。
  

除了郭孔丞和郭孔炎之外,郭鹤年的另外几名侄儿也不是等闲之辈,均 为商场俊杰,出名的有郭孔辅,他负责打理郭鹤年起家的老本行食糖生意, 另一名侄儿郭冠伦则全心全意盯住地产业务。
据说,在郭鹤年的子侄中,尤以郭孔辅的权力为大,就连郭孔丞也有所不及,以至于有些报道错误地把孔辅认为是郭鹤年的二儿子。

不过,亲子毕竟不同。郭鹤年看来还是把更多的生意交给孔丞打理,比如他重锤注资中信泰富,收购恒昌行成功后,就让孔丞及元老重臣李镛新加入董事局。 由于嘉里集团高层郭鹤年的子侄非常多,并且个个都有权,做生意时不免你一句,我一句,主意时时更改,有时不免让下属无所适从。
  

比如郭家在柴湾杏花园有两幢豪华住宅,最初决定租,但不久又改变了 主意,决定售,售出了一幢后又舍不得了,于是又决定还是租,这样七嘴八 舌的意见造成的最终结果就是两幢豪宅变成了一个租、一个售。

又比如九龙湾的写字楼企业广场,也因为意见多,租售悬而未决。
  

遇到这种事情就往往要郭鹤年做决断,他就十分果断,而且看得十分长 远,作出决定以后从不轻易更改。

总的来说郭家兄弟是十分团结的,这也是自郭钦鉴一辈以及郭家一向的传统,他们都牢记着那句话: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1990 1 月,郭鹤年公开宣布,由于他年事已高,故此决定将其香格里 拉国际主席一职,让予其子郭孔丞,自己则退居幕后作为公司的顾问。
  

这只是部分退休,并不意味着他就此从他的商业王国的掌舵人位置上退下来。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郭孔丞将是他的接班人呢?也不尽然。郭鹤年曾经在 私下里向人透露他退休后接棒人并不一定是自己的儿子。
  

从以后郭氏集团的行动上看来,郭鹤年并没有正式退下来,许多重大的 事情仍由他一手决断。
  

1993 9 月,他以 26.5 亿港元向澳洲报业大王梅锋收购了香港最具影 响力的英文《南华早报》34.9%的股权,颇令传媒感到震动。
  

1993 年他还在中国天津建设五星级的香格里拉酒店、购物中心、商业大 厦及开发工业园。
  
在父母的故乡福州他也大量投资,建设商住楼、香格里拉酒店、办公楼、 高级住宅及商场。这样,他在内地的私人投资总额大约已达到 50 亿美元之巨。


他还在菲律宾的马卡迪金融中心建设 40 层高的办公大厦。 在日本,郭鹤年与李嘉诚及日本八佰伴合作在扎幌兴建一座共管公寓及购物中心。 看来,已年过七旬的郭鹤年在商场上仍是廉颇未老,他仍旧是郭氏集团的主心骨。
  

郭鹤年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这已是旧社会的提法,现在 90 岁才 是古来稀,人生一定要有挑战,我讲的是对脑的挑战,而不是拳击台上的挑 战。”
  

看来,虽然郭鹤年终究有一天要把接力捧交给接班人,但这一天的到来 似乎还遥遥无期。
  
第三十三章 志在千里 踏遍青山人未老

郭鹤年虽已届古稀,仍壮心不已,近年来他的投资活动频仍,且规模颇 大,都是大手笔。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郭鹤年虽然已渐渐跨入古稀之年,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老。

从外表看来,他比实际年龄至少年轻 10 岁,由于青年时代打下的底子好,加上生活有规律和注意保养,他的身体很好。

他的心理状态也依然很好。当一个人开始觉得自己老了的时候,他就真的老了。郭鹤年不是这样。 更重要的是郭鹤年有一剂对抗衰老的灵丹妙药,那就是工作。沉醉在工作里,他就忘记了年龄,丝毫不觉老之将至。

纵观郭氏集团近几年的业绩,会发现他比过去更富于进取精神,手法也更加高明,显示着郭鹤年在商场上的功夫,已臻炉火纯青之境。 近几年,郭鹤年在商场上有几个引人瞩目的行动,投资规模颇大,出手不凡。
  

1993 9 月,他以 26.5 亿港元收购了香港最具影响力的英文报纸《南 华早报》的 34.9%的股权,在传媒中引起广泛的震动。


香港可以说是一座“报纸之城”。香港的报业十分发达,每天报纸的印行量已经超过平均每千人 300 份,三倍于世界的平均数字,以一个城市来说, 相信这是世界第一了。


因此,香港的大街之上,几乎每隔几十步就有一个报摊,这已成为这个报纸之城突出的街景。而“叹”报纸更是香港一种独特文化。“叹”,在广 东话里的意思就是享受。既然要“叹”,就急不得,需要慢慢来,早上上茶 楼,要一壶茶、两件点心,翘起二郎腿,边吃边喝边“叹”,真乃人生一大 乐事也。

茶楼前的报摊往往租报纸给熟客,付一份报纸的钱,取几份报纸去 “叹”,喝完茶,“叹”完报纸,临走时就把报纸还给报贩,由他再 卖给 旁人,这是一种独特的读报方式。


郭鹤年虽然没有时间去茶楼“叹”报纸,但作为一个商家,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每天看报纸是他必不可少的工作和消遣,而他平常最喜欢看 的报纸就是《南华早报》。


《南华早报》是一张英文报纸,1903 年创刊,创办人是中国人谢缵泰和英国人肯明罕,是香港现存英文报纸中历史最久、影响最大的一家。这家报 纸的股权原来掌握在英资汇丰银行手中,1986 年汇丰银行淡出香港,将 34.9%的股份售给了澳大利亚报业大王鲁琅特·梅锋,同时另外给予他额外的15.1%的《南华早报》股份认购权。《南华早报》每天出版七大张半,内容 主要报道国际新闻和经济新闻,国际新闻以英、美和欧洲为主。


到了 1993 年,澳洲人对《南华早报》意兴阑珊。消息传出后,郭鹤年不 禁心动,经过几轮秘而不宣的洽谈,到了 9 月份,双方终于达成一致,郭鹤 年最终以 26.5 亿元买下了梅锋手中握有的全部 34.9%的股份,成为《南华 早报》最大的股东。
  

郭鹤年的这一举动在香港引起轰动,一时为各大媒介争相报道,因为《南 华早报》在香港白领阶层的人士中影响颇大,是最具份量的报纸之一。
  
郭鹤年既然成为最大的股东,那么他就可以影响报纸的编辑方针。这份 亲英的英文报纸日后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一时间新闻界都在议论纷纷。 马来西亚政府则对郭鹤年的举动感到非常自豪,因为这家在亚洲影响甚大的英文报纸现在掌握在一个马来西亚人手里。 郭鹤年取得《南华早报》的控制权后,《南华早报》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1994 年度,《南华早报》在帐面上出现亏损,由年初最高的每股 5.45 港元跌至 4.25 港元。
  

亏损的出现并不是因为郭鹤年经营不当,而是整个经济形势使然。香港 的股市 1994 年一直不景气,由年初的 12000 点一直滑落到年底的 7000 多点。

郭鹤年的另一间上市公司香格里拉的股价也由最高的每股 13.1 港元下降至 每股 10.35 港元,加上《南华早报》,郭鹤年帐面亏损 22 亿港元。然而他的 损失比起其他富豪来说还算少的。郭炳湘兄弟帐面亏损 338 亿,李兆基损失
265 亿,李嘉诚亦损失 168 亿。
  

在名列前茅的 20 位香港富豪中,又数传媒界大亨损失最为惨重,星岛报 系的胡仙损失 25 亿,由年初的 32 亿跌到 8 亿;而于品海持有的《明报》及 南海纺织股票,市值亦由 21 亿跌到 8 亿;东方报业的马澄坤家族,股票市值 亦由原来的 72 亿跌到 20 亿。郭鹤年拥有《南华早报》股权,亦可算入传媒 大亨之列,和他们比起来他算是幸运多了。


而且,股价下跌其实对郭鹤年影响并不是很大,因为他不会出卖控股权,不会将股票按给银行,每股仍可收取为数可观的股息。
  

1995 5 月,《南华早报》执行了一个计划,把自己的附属报纸《星期 日南华早报》合并进来,并且裁掉了编辑部 10%的人员,大约 25 人,以减 少营业开销。


若干外籍编辑部人员,包括《星期日南华早报》的总编辑安·夸恩和摄影主任斯特劳德部已接到解雇信。 在这之前,《南华早报》停止了拉里分恩的漫画专栏“黄莉莉的世界”。


这个漫画专栏经常嘲笑中国内地。


这次收购《南华早报》是郭鹤年继 1988 年收购无线电视后又一大举动, 它显示了郭鹤年对传媒的浓厚兴趣。当然,他感兴趣的并不是传媒怎样报道 他(《南华早报》几乎没有出现过他的名字),而是如何去经营它、利用它。


1993 年郭鹤年做的另一件大事是和老友李嘉诚及日本八佰伴集团合作,在日本扎幌建一座公寓及购物中心。 关于这次合作,说起来,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 八佰伴是日本非常庞大的百货集团,曾经风靡中国的日本电视连续剧《阿信》的主人公,其实就是以八佰伴的创始人为原型。
  

1990 年,八佰伴的总裁和田一夫将总部由日本迁来香港,八佰伴百货在 香港经营得相当成功,这使得和田一夫雄心勃勃,计划要在后来的几年里多 开几间分店,并且要多向经营。不止百货,他还要进军饮食业,收购饼店、 经营面包铺等。
  

和田一夫知道,当八佰伴经营得好,业主在租约期满要续约时,就必走 会大幅加租。另一方面,他又认为香港的租金长远看来有升无跌,因此他在1990 年就订下策略,八佰伴要尽量在香港拥有自己的物业。 和田一夫来港时,拜见了当时的总督卫奕信后,紧接着就去拜见香港大亨中的龙头大哥李嘉诚。两个大生意佬见面,三句话不离本行。

和田想邀请李嘉诚一起在日本扎幌投资兴建大型购物中心和公寓,这是他心目中盘算了 好久的计划。李嘉诚当即表示很感兴趣,同时李嘉诚亦同他商讨将自己的蓝 田汇景花园和嘉湖山庄两个大商场卖给他。
  

和田早就想在香港拥有自己的物业,李嘉诚的提议正中其下怀,双方一 拍即合。这样,李嘉诚迅速将两个大商场成功地卖给了八佰伴,套回 10 多亿 元。


1990 7 月,长实便和八佰伴国际达成协议,以 10 亿元将汇景花园共25 万平方英尺的商场卖给了八佰伴,作为八佰伴百货及食肆用。 李嘉诚又趁热打铁,向和田一夫推销嘉湖山庄第一期商场的使用权。和田经过考虑,1992 年初决定购入这个 17 万平方英尺的商场,亦计划开设百 货公司和酒楼。
  

不料,嘉湖山庄第一期嘉湖居在 1992 5 月入伙后,入住率竟非常之低, 只有一成左右,大出和田一夫意料之外。他心知不妙,立即打退堂鼓,将商 场出售,另觅地方开酒楼。
  

这项投资使八佰伴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夜色四合,和田忧心忡仲地来到 乐湖居巡视,看到 14 幢住宅中,着了灯的单位寥寥可数,周围漆黑一片。他觉得好似中了“空城记”。和田想起初来香港拜会李嘉诚的情景:他向李嘉诚兜售在扎幌合作建公寓和购物中心的计划,而李嘉诚则向他兜售商场,如 今李嘉诚的商场已使他抓破了头,而扎幌的计划却仍是只闻其声,未见其形。 想到这里,和田不由觉得非常委屈。

和田一夫正在苦恼时,李嘉诚自己找上门来了,还带来另一位超级大亨郭鹤年。

李嘉诚是何等样人,作为香港超级大亨中的龙头大哥,李嘉诚以信义著称,他是不会让自己的朋友吃亏的。他看到和田一夫蚀了本,便加紧筹划扎幌大计,但李嘉诚自己仍然觉得不太有把握,于是他又找到好友郭鹤年。

郭鹤年也早就有到日本发展之意,此举正好投石问路,双万一拍即合。 邀得郭鹤年加盟,投资扎幌的把握就增大了。 三方经过几轮周密的商谈,终于在 1993 年作出决定,投资扎幌,共建一座公寓及购物中心。


近两年来,郭鹤年仍然大打中国牌,对内地一往情深,投资也很大手笔。
  

1993 年,郭鹤年在天津市建设五星级的香格里拉酒店、购物中心、商业 大厦及开发工业园。
在他的故乡福州,郭鹤年投资建设商住综合楼、香格里拉酒店、办公楼、
高级住宅及商场。 他还与香港太古集团合作,在内地部分地区生产及销售可口可乐。
  

1995 6 月,郭鹤年又亲赴长春,为他在内地兴建的第九间大酒店—— 长春香格里拉大饭店举行平顶庆典仪式。

72 岁的郭鹤年仍然显得身体很健壮。他面色红润,操着一口流畅的国语 对前来采访的记者说:“我是马来西亚公民,但我是华裔,我对祖国的前途 特别有信心。第一是领导,第二是人民。领导是从人民中推选出来的,中国 几十年来领导都是很好的。毛泽东搞了个基础,邓小平改变了经济政策,都 给中国带来了变化。两位巨人做的事都令我们海外华人敬佩。我们非常羡慕 中国的老百姓能遇上这样好的领导人,所以我对中国的前途抱有信心,长春 当然也不例外。”
  
郭鹤年接着说:“长春虽然不比沿海开放城市那样轻装上阵发展迅速, 也不比北京、上海、天津的经济基础雄厚,但是,我和我的同事普遍感到, 长春是个美丽的城市,尤其是我的职员每次回去都向我汇报说长春市民是地道的诚恳、质朴的中国人。我刚下飞机没多久,接触你们的省委书记、长春 市长,这种感触太深刻了。这一点很重要,踏踏实实才能搞经济建设。”
  

郭鹤年近年来的确对长春这个美丽的城市显得特别偏爱,长春是嘉里集 团的投资重点。郭鹤年说:“在中国投资最多的是长春。建设速度最快的也 是长春,从省领导到市领导都给嘉里关爱,投资环境很令人愉快,所以这次 我不仅自己来,还带了我的一位朋友来,他也想考察后在长春投资。”
  

郭鹤年指指身边正襟危坐的一位老者。他是郭鹤年的一位老朋友,日本 三菱商事株式会社驻中国董事总经理河村宏。
  

郭鹤年又接着说:“投资长春我还是充满信心的,因为做生意是要根据 社会客观需要的,中国改革开放十几年了,沿海城市首先发展起来了。东北 是重工业基地,发展正迫在眉睫,投资这里虽然不能马上见到效益,但内力、 外力合在一起,对这里经济的启动会带来帮助的。”
  

郭鹤年在内地投资目光十分长远,而且不轻易改变,这也可以从他投资 长春的策略看出来。他说:“在这里投资总不会像在东南亚投资收回本钱那 么快,总要等待 6 7 年的时间,但我们靠香港的企业、生意,靠东南亚的 酒店、砂糖工业和面粉厂,我的家人和员工们会有好日子过的。”
嘉里集团不仅在长春投资兴建酒店,更在长春经济技术开发区购置了 10万平方米的土地,准备在长春大展拳脚,建设植物油加工厂、可口可乐生产基地和方便面厂。


郭鹤年到长春的当天晚上,长春方面组织联欢会欢迎郭鹤年,长春市市长米凤君亲自作陪。那天晚上郭鹤年的兴致很好,竟然在会上一展歌喉,唱 起了《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声音饱满,中气十足,激起一片掌声。


郭鹤年唱罢,深情地说:“这首歌我太熟悉了,那还是 1938 年武汉合唱团去南洋宣传抗日时,随着合唱团学会的。我的国语也是那时候学的。” 郭鹤年说到这沉默了一下,仿佛又回到遥远的半个世纪以前。 在座的人都被郭鹤年的情绪感染了。是啊,虽然大家相隔千万里,处在不同的国度,喝着不同的水,但血管里流的血还是一样的。
  

米凤君说:“郭老先生一家人都非常好,扎扎实实干实业,踏踏实实做 人,难得!”
郭鹤年说:“长春是个有发展的城市,在这里投资我很有信心。我还要
在冬天最寒冷的时候来,看冬天里的长春!”

第三十四章 商人本色 郭鹤年在商言商

郭鹤年具有进入政坛的非常优越的条件,可他却对政治一点都不感兴 趣,他从来以一个商人自持。

“商而优则仕”,在超级富豪中有这样一个现象:许多人发达之后不满 足于仅在商业上发展,转而寻求政治上的资本。
  

1992 年美国总统选举,正当布什与克林顿杀得难分难解之时,跳出一个 亿万富豪佩罗,出尽了风头,这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在东南亚,早期以经营树胶和黄梨发家的民族资本家陈家庚,发达后积 极参加政治活动,成为南洋著名的华人侨领。
     

就连郭鹤年的父亲郭钦鉴和伯父郭钦端,小富之后也积极参预政治活 动,参加了柔佛乡公所和新山华侨公所,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侨领。 郭鹤年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可以说有足够的从政的资本了。
  

首先,郭鹤年在马来西亚的声望非常高,他是企业界公认的“大哥大”。 企业界流行的是自抬身价,很少去主动赞美别人,而独有郭鹤年却受到众口 一辞的称赞。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其次,他是重量级亿万富翁,能够在美国《富布斯》杂志上列入大名,
即表示能在国际市场上呼风唤雨,这样的企业家在新马地区,除了郭鹤年外, 也只有郭芳枫和李成伟。


郭芳枫是新马丰隆集团的创办人,李成伟则是陈嘉庚的女婿。


郭芳枫和李成伟的名字虽然在马来西亚社会一样掷地有声,但他们毕竟 是新加坡人,不像郭鹤年是位地地道道的马来西亚人,因而比较起来,郭鹤 年更得到马来西亚社会的认同。

在马来西亚,许多企业家都和政治扯上关系,“商而优则仕”的例子更是屡见不鲜。 而郭鹤年虽然在马来西亚具有这么高的声望和地位,有着这么优越的从政条件,可他却对政治从来不感兴趣。有人甚至形容他是患上了政治冷感症。
  

郭鹤年从来以商人自居,而且只以商人自居。他曾经在多个场合对别人 说:“我只不过是个商人。”


有研究马来西亚早年历史的专家认为,已故的华侨领袖陈嘉庚对华人社会做出了举足轻重的贡献,但陈嘉庚把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拯救自己的祖国 上,而对马来西亚本土的关注就少了一些。
  

陈嘉庚逝世 30 年后,马来西亚又出了一位地位几乎接近他的郭鹤年,但 可惜的是郭鹤年并不热衷于政治。
  

1969 年“五一三事件”发生后、华人社会陷入一片低潮,马华公会的高 层领袖们当时在讨论马来西亚局势时,就认为郭鹤年可以担当领导华社的重 任。
  

“五一三事件”是一次惨痛的民族纠纷,实际上马来西亚的政治问题也 多半是围绕着敏感的民族问题而发主。
  

诱发“五一三事件”的民族矛盾其实由来以久。华人大批移民马来亚后, 穆斯林马来人和非穆斯林之间的通婚是困难的,因此社会同化的正常方法不 能适用。而移入的华人为了生存的问题不得不克勤克俭,其猛烈的竞争态度 对马来人构成威胁,因为马来人在传统上相对来说不适应工商业中的规蹈距的做法。这样,经济竞争出现了不平衡,于是诱发了潜在的民族矛盾。
  

1926 年,产生了第一个马来人社会团体——新加坡马来人联合会,鼓励 马来人参加社会政治生活,发展教育,但后来联合会的政治宣传逐渐带有明 显反对华人的倾向,通过报纸攻击华侨,要求给马来人在商业和教育方面以 更大的优惠。
  

抗日战争时期,马来亚备民族团结起来共同抗日,人民抗日军高举“三 星旗”,这是马来人、华人和印度人联合起来的象征。
  

马来亚独立后,大选中围绕着议席的分配问题,一度得到缓和的民族矛 盾又趋激烈起来。这一斗争在马来民族统一机构和马华公会之间尤为激烈。 马来民族统一机构坚持要赋予马来人特权,马华公会则要求政治平等,极力 阻止在宪法上作出偏袒马来人的修改。
  

这一矛盾到 60 年代逐渐激化了,新加坡退出马来西亚实际上也有民族矛 盾的原因。1964 年,因为新加坡的马来人要求给予特权,而与华人之间发生 了流血事件,死亡 20 多人,伤 500 人。
  

新加坡退出马来西亚后,马来西亚的民族矛盾更加激化了,斗争的焦点 集中在国语问题上。马来西亚宪法规定,马来亚语为国语,但在马来西亚独 立后的 10 年间,仍然可以使用英语。马来西亚的一些政治领导人成立了一个 “阵线”,以促进马来亚语为唯一的国语,这就遭到了华人和印度人的强烈反对。


这种民族矛盾到 1969 年议会选举的时候达到白热化。5 11 日选举揭晓,执政的联盟党虽仍操胜券,但在议会的席位从原来的 89 个减少到 66 个, 在马来西亚的各州立法会议的选举中也失去了 79 个席位,仅保持了 162 个席位。


5 13 日,吉隆坡发生了马来人和华人的械斗,造成了 178 人的死亡。


这就是著名的“五一三事件”,动乱不安的局面持续了相当长的时期。这种 情况直到后来才好转。
“五一三事件”以后,华人社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陷入低潮,所以由已故的陈修信领导的马华公会上层领袖有一回在讨论局势时,把当时堪当重 任的豪杰都扫瞄了一遍,其中就包括郭鹤年。

与其他人相比,郭鹤年领导华社有得天独厚的条件:第一,他的声望和地位在华人中都是最高的。第二,他是一位地地道道的马来西亚公民,在马 来西亚土生土长,而六七十年代许多华社领袖大多是在中国出生,自小来南 洋,这一点上郭鹤年的条件比他们优越。第三,郭鹤年和许多马来人政治家 私人关系非比寻常,由他出任华人领袖,必能同时得到马来人接受。
  

读者一定还记得郭家一向和马来人保持着很好的关系,郭鹤年的父亲郭 钦鉴的好朋友拿督翁和苏丹依布拉欣都是马来人,依布拉欣还把自己用过的 汽车送给他。
  

而郭鹤年还和拿督翁的儿子郭胡先翁就读于同一所名校,郭胡先翁后来 成为马来亚第三任首相。
  

1969 年郭鹤年还出任马新航空公司的主席。在这个非常时期同时得到两 国政府的接受,也意味着他能同时被马来人和华人接受。
  

到了 1989 年末,他的幼女郭淑嫁给了马来人阿都拉昔,这又意味着马来 人和华人财团的一次联姻。


郭鹤年虽然有这么优越的从政条件,但他却从来不过问政事。多年来他埋头商务,以商人自持,只谈生意不谈政治。 这种作法反映在他在经济上对马来西亚的执政党和它的反对者都予以支
持。一位马来西亚的经纪人说:“郭鹤年对全世界都予以资助,他是每个人 的好朋友。”
  

1987 年间,郭鹤年一度大量购入马联工业集团的股票,一时闹得众说纷 坛,甚至有人怀疑他是否想要控制马联。当记者问他是否会继续买入马联的 股票时,郭鹤年回答说:“我是一个商人,在商言商,我买入,同时也卖出,如果你的股票以 20%的折扣卖给我,我一定会买过来。”

从这席话可以清楚地看到郭鹤年在商言商的商人本色。 我们因此也可以从商人本色这个层面来理解郭鹤年的隐者性格。 郭鹤年不爱出名,因为凭他本身实力,他的大名已经在商界掷地有声了,
至于让老百姓都知道,那是政治家和娱乐明星的事。

曾有一段时间,新马的报章每次提到郭鹤年,都尊称他为拿督或者旦施利,其实这是不正确的。虽然郭家的郭鹤举和郭鹤尧先后受封为旦施利,但当 70 年代柔佛苏丹要赐郭鹤年拿督衔的时候,却遭到他的婉拒,因为他觉得 名气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是没有用的。
  

郭鹤年绝少在公共场合发表言论,因为高谈阔论是政治家的事,而商人 需要的是埋头苦干。
只有一次例外,那就是 1989 年他出席马来西亚最杰出董事颁奖时所做的
公开演讲。 郭鹤年在这篇题为“私人有限公司在国家经济复苏中所扮演的角色”的
专题演讲中,对政府给予外国投资者过多的奖励提出异议。
  

他说,虽然外来投资者有助于国内的经济成长,并带来就业及新科技等 额外好处,但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便是外国投资者每年将约 50 亿美元的 马币汇出国外,使马来西亚蒙受巨大的外汇损失。


郭鹤年的演讲引起很大反响,马来西亚贸工部长拉菲达在次日立刻作出反应。
  

拉菲达认为郭氏的指责是不正确的,因为马来西亚政府在对待本地或外 来投资者方面,绝未有采取任何歧视的态度,所有的投资计划,不管大小, 只要符合当局规定的条件,皆可享有优待的奖励。


她也指出一些本地投资者对于政府实行了 10 多年的条例还不了解,并在经济萧条的时刻把资金转移以获取利益。 这绝少的一次公开评论可以说是“偶尔露峥嵘”吧,而这也是商业问题,
仍属于“在商言商”的范畴,还是反映出郭鹤年的商人本色。

第三十五章 事业生活 面面俱到说鹤年

郭鹤年在生活中是怎样一个人呢?他生活简朴,和蔼可亲,谦逊有礼, 并且深受儒家思想影响,他孝顺母亲的美名广为人知。

读者已经了解到郭鹤年在事业上的传奇经历,那么他在生活上又是一个 怎样的人呢?这一章里我们将对他做多方位的散点透视。
  

从外表上看,这是一个很和善的老头。他个子不高,梳分头,四方脸, 面目慈祥,如果他走入人群中,你根本就不会觉察出他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他有着普通人的作派和风格,但若与他交谈,他沉稳淡定的气质便立刻散发 出独特的人格魅力。
  

虽然属于超级富豪,但郭鹤年生活甚为简朴,出入只乘普通的平治房车, 这和那些与他同属一个阶层的富豪们的劳斯莱斯比起来不免差了一大截,但 郭鹤年不在乎这个。每天收工后,郭鹤年多半立即打道回府,甚少应酬。
  

他属下的员工普遍都很喜欢他,认为他为人大方、和善,而且十分勤力。 他有时会与一些中上层员工交谈,语言多数用普通话。
  

郭鹤年能讲得一口纯正的英国腔英语,这与他过去接受的教育有关。他 中学念的是新山英文学院,这是当时新山最好的英文学院,当时郭鹤年整天 读的是莎士比亚的原著。中学毕业后他又去新加坡莱佛上学院深造,这亦是 一间英国人开办的学校,教学一律用英语。50 年代郭鹤年又在伦敦学习生活 了很长一段时期,所以英文说得非常地道。


然而英语和华语并不是他最常用的语言,他最常用的语言是——微笑,不论在什么样的场合见到他,他都和颜悦色,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毫无盛 气凌人的作派。


这种语言要比英语或者华语都有用。它可以说是一种“世界语”,在全世界任何地方都管用。郭鹤年天生和善忠厚的面孔,再加上微笑的作用,立 刻会使第一次见到他的人留下深刻印象,并对他产生好感。


有人甚至开玩笑说,郭鹤年总是笑得这么甜,可能跟他长期经营糖业有关吧,因此才总是笑得“跟吃了蜜糖一样”。 “驴鸣似哭,马鸣似笑”,有些人虽然喜欢哈哈大笑,却并没有博得人们的好感,或者得个幽默家的雅号,大概他们的笑也跟马鸣萧萧差不多。

郭鹤年却把微笑这种语言掌握得非常好,以致人们把微笑当作了他的活招牌。 从郭鹤年所受的教育背景来看,人们大概会认为郭鹤年比较洋化,其实 不然,除了具备英国绅士风范以外,他在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典型的华人。


尤其是他的低调作风,更使人们认为他是一个典型的华人生意人。 郭鹤年这些性格和他从小深受父母影响有关。 比如郭鹤年从来不说别人的坏话,这就是从父母处学来的,父母告诉他口德重要,这是华人特有的美德。 所以,以后郭鹤年虽然接受了西洋式的教育,但他吸收的仍是与华人文化相似的东西,比如说口德,郭鹤年用英文谈这个问题就是:“因为大家都 住在一个玻璃房子里,所以不要乱丢石头。”
  

郭鹤年谈起他的过去时常说,由于父亲是商人,一些词汇诸如“商业道 德”、“诚实”、“一言九鼎”是他们经常提到的,这些都深深地印在郭鹤 年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对他以后的为人处世影响很大。
  
在郭鹤年的家里和办公室中,都悬挂着以中文书写的劝世警言,这说明 郭鹤年在内心中是颇受儒家思想影响的。
  

儒家讲究“百行孝为先”,在这点上,郭鹤年的孝道在马华社会中可是 非常闻名。郭鹤年事母至孝,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儿子。
  

西方有一句谚语,叫作“摇摇篮的手统治世界”,这句活用来形容郭家 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郭老太太,也就是郑格如居士,在郭家一直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郑格如早年从福州赴新山,与郭钦鉴在异乡胼手胝足,创造出一份家业。


郭钦鉴死后,她又成为郭家的主心骨,郭家最早的商业基地郭兄弟有限公司 就是在郑格如的提议下诞生的,或者说,是郑格如直接催生了郭兄弟有限公 司。


郭鹤年和母亲的关系非常亲密,这可能因为他小时候郭钦鉴非常忙,不 是谈生意,就是陪朋友,总是不在家,照顾郭鹤年的都是他的母亲。
  

郭钦鉴后来红鸾星动,又纳小妾,使得家庭不和,郭鹤年三兄弟和母亲 搬离郭家,栖身在新山教堂街的一间小屋里,度过了一段相依为命的日子。 从这个时候起,他更体会到母亲的伟大。
  

如今,郭老太太常居马来西亚。郭鹤年在他的商业王国里是总司令,任 何重大的事情都由他拍板,但不管事情大小,唯一能够左右郭鹤年决策的只 有一个人,那就是郭老太太。


对家中发生的大事情,郭鹤年都会征询母亲,倾听母亲的意见。


其实,从郭孔丞的婚事上就可以看到郭老太太在郭家的超然地位。


1986 年郭鹤年出面以大笔资金保释陈群川,据说也得到了郭老太太的 同意,怪不得陈群川获释后连夜赶赴新山,第二天早上即到郭老太太府上道谢。


马华总长林良实有一次在该党妇女组织所主办的一项号召妇女参政的集会上,在谈及女性头顶半边天的重要地位时,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女性 不但受人尊敬,也可以发挥很大的力量。我国一位著名的企业家,在遇到重 要问题时,都会回到家中向他的母亲征询意见。”


林良实说的不是别人,正是郭鹤年。
  

一直以来,郭老太太都是郭氏家族中最受尊敬的长辈,不但郭鹤年听他 的话,家族成员对她也极为顺从。
郑格如非常关注家族成员之间的团结互助,她认为,一个家庭或家族,如果想兴旺富足,每个成员都必须和气相处,互相帮助。

正因为如此,她时常教导郭家的每一个成员都要牢记“家和万事兴”这句古话。 郭家成员多年来不管是鹤字辈还是孔字辈,无不齐心协力,亲密无间,想来和郭老太太的教导不无关系。 在华人的传统观念中,向来认为“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毫无疑问,郭鹤年的生意越做越大,正因为他家中有一宝。

郭鹤年谈起母亲来总是很开心,很自豪。他说:“家母已经 92 岁了,天天还要看报纸。你今天如果跟她说,比起和我谈,有趣一万倍,她什么都懂。” 郑格如每天看报纸的一大工作,是把报章上刊登的需要帮助的人的资料剪下来,然后以无名氏或一真法师的名号,向这些人作出资助。 或者她也会把这些资料交给郭氏基金会,以拨出款项协助他们。
 

郭氏家族的基金会一直在当地慷慨救贫助学,很多受惠者后来都成为政 要或名人。
  

郭老太太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而且长年礼斋吃素,她不但把她的私宅 取名为“心灯精舍”,更在离新山 10 里的士古来建下一座佛寺,取名为“一 真法界”。因此大家又称她为居士。
  

早年,郑格如居士便皈依宝松法师。这位法师大有来头,他在 60 年代便 参悟出马来西亚会发生一场浩劫,即在一真法界举行千日法会,祈求上苍拯 救众生。
  

后来,这位法师眼见劫数难逃,不惜于“五一三”发生之前,在怡保东 北小筑焚身以火,企图拯救众生。
  

由于深受宝松法师影响,郑格如居士一心向佛。宝松法师亡故后,她皈 依高僧虚云法师。她曾在福州涌泉寺受戒,并曾到江西普陀山真如寺拜谒师 父虚如长老。
  

80 年代初期,她曾回中国福州,并重访协和大学,大力捐助母校的发展。 当时她注意到协和大学还没有录影机,于是在返程停留香港期间,特地买了 一个托人送给母校,可见其拳拳赤子之心。
  

她这次重返家乡,前后相隔 60 年,人世变换,沧海桑田,而她也是衣锦 荣归了。


郭鹤年因为自小受父母的教导,所以受儒家文化影响很深,而他在社交场上的谦逊有礼,则是英国绅士的作派和儒家士大夫的风度兼而有之。 有这样一件事非常典型地反映出郭鹤年的谦逊有礼。


70 年代中期,郭鹤年受邀出席了马来西亚上流社会举办的一个宴会,这是一个自助酒会,郭鹤年和朋友们交谈甚欢,兴味盎然,一会儿觉得站着有 些累了,便到旁边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

郭鹤年刚一落座,忽然发现自己正背部面对着一位部长级的人物。他立刻站起来,向这位部长陪不是,连声说:“对不起,我不该背对着你。” 把背部对着某人,这在一般人看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这甚至不能说是
不礼貌,只能说对某人没有引起足够的关注,而郭鹤年连一点小事都注意到了。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郭鹤年待人这么谦逊有礼,如果他在社交场 合不受欢迎,倒要真的使人奇怪了。
在生活中,郭鹤年的兴趣爱好非常广泛,但总的来说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打高尔夫球、游泳和欣赏古典音乐。 打高尔夫球是大部分超级富豪都喜欢的一种运动,世界船王包玉刚就酷爱高尔夫球,他在以闪电行动取得渣打银行收购胜利的当天还在打高尔夫 球,可谓“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不过据说包的球技平平,高手要让他18 球。
  

不知郭鹤年的球技如何。不管怎样,高尔夫球和游泳对郭鹤年的身体非 常有益,使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 10 岁,并且精力充沛。
  

作为一个商业王国的主宰,每天的事务是非常忙的。早在 19 年前,郭鹤 年的夫人就在住宅的洗手间里装上电话,以便接听来自世界各地的讯息,这 说明郭鹤年是多么忙。如果没有旺盛的精力,很难应付这些事。
  

郭鹤年也有片刻的悠闲。在这难得的空闲中,他不是打球或者游泳,就 是欣赏古典音乐。他对古典音乐略有造诣,并且特别佩服音乐家。他曾经赞
  
助一位法国钢琴家到香港作个人演出,并且对这位艺术家非常崇敬。

第三十六章 交游广阔 相知好友遍天下

郭鹤年的朋友非常多,而且大多是富商巨贾,比如邵逸夫、李嘉诚、林 绍良、邱继炳等。他深谙交友之道,这些朋友成为他商战不败的保证。

朋友,是每个人的一生都不可缺少的。“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
  

而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朋友还意味着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商业伙伴, 一个好的商业伙伴会为你带来巨大的财富。


郭鹤年虽然很少公开露面,但在私底下却很活跃,交游广阔,经常出席 一些社交场合,并且在这些场合上十分健谈。


前面谈过,郭鹤年为人处世十分随和谦逊,再加上他交朋友的技巧很高, 他的商业王国覆盖又广,所以他的朋友分布在各行各业,从亚洲到美洲遍及 世界各地。
  

郭鹤年作为一个超级富豪,他所交往的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大部分都 是属于元首公卿、富商大贾之列。
  

要一一列出这些朋友的名字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接近郭鹤年的 人,都会发现他与新马港的一些富豪关系特别密切。


印尼大亨林绍良是郭鹤年多年的好友,在郭鹤年的商业王国中地位特别重要。
  

林绍良和印尼政府有着特殊的亲密关系,在印尼简直是予取予求,在经 营上可以说享有一切便利,有的报刊曾称他为“印尼御准大亨”,可见他在 印尼独一无二的地位。


当年郭鹤年经营糖业,在东南亚其他的国家可以说是呼风唤雨,直来直去,唯独进入印尼市场时,郭鹤年很聪明地和林氏集团“维持供应的关系”, 而不是直接进入,他知道,这才是获利的捷径。


在林绍良众多的公司中,有一间叫布洛的公司引起了郭鹤年的注意。布洛是一间性质几乎相当于政府机构的公司,专门进口白米和白糖,而且规模庞大。


于是郭鹤年去找林绍良联系,终于取得了对布洛公司的供应权,从此以后他经营的白糖生意都直接与布洛挂钩。他从其设在泰国的糖厂生产原糖, 然后运到马来西亚的提炼厂去提炼成白糖,再通过布洛,运到印尼市场,布 洛后来发展得很快,几乎垄断了印尼整个提炼糖的进口生意。
  

郭鹤年这一招很妙,抓住了林绍良,和林绍良并肩而行,他就可以在印 尼畅行无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郭鹤年深谙商场交友之道,当他的九龙香格里拉开业后,盈利甚好,于 是便拉林绍良入股共享。
  

通过和布洛的关系,郭鹤年还与印尼另一位富豪柯瑞纪成为商业上的密 友,柯氏是 Sewu 集团的老板,这个集团因经营地产业和贸易而与布洛有密切 的关系。
  

在马来西亚本上,郭鹤年和陈振南及陈金友家族保持着最密切的联系。 陈氏家族本身是马来西亚一个名门望族,他们控制的怕保花园产业公司 不但资金雄厚,而且是马来西亚最大的地产发展商,此外,他们还控制了曾经赫赫有名的八打灵花园等发展公司。

郭鹤年和陈氏兄弟合作历史很长久,60 年代他们便联手在工业方面发 展。和郭鹤年一样,他们也被称为马来西亚的先驱工业家。
  

和郭鹤年合作使陈氏兄弟的事业发展得很快,他们几乎百分之百地控制 了马来西亚一些新兴工业的股权,此外,他们也在一些与日资联营的新兴工 业中占有很大比例的股权,如木材、塑胶、钢铁和白糖提炼等。
  

陈氏兄弟是郭鹤年一手创立的吉隆坡香格里拉和沙洋酒店的股东,而且 兄弟俩分别出任这两家酒店的董事。
  

另一位马来西亚企业家邱继炳和郭鹤年的关系也很好,并且把郭当作患 难之交。
  

邱继炳今年 56 岁,祖籍福建,出生于柔佛州,和郭鹤年是同乡。他的父 亲是新加坡华侨银行在当地的分行经理。邱念完英文中学后,便加入华侨银 行当书记。后来又跳槽到马来亚银行,以后升任总行经理。1965 年,他转至 土著银行,担任总经理的职位,当时郭鹤年正好也是土著银行的创业董事, 两入从此成为好友。
  

1976 年邱继炳辞去银行职位,开始一系列的企业收购,首先是马联工 业、马联制造、泛马洋灰、泛马胶业,以后又购入马联银行的前身广利银行、 还有明阁酒店及马联大厦。


在其后的几年里邱继炳大展拳脚,马联工业当时只不过是一个以生产牙刷闻名的小型企业,在邱继炳的经营下,马联迅速成为一个庞大的商业集团。 尽管郭鹤年和邱继炳交情深厚,但是 20 年来他们一直没有真正在商业上 有过合作,所以在 1987 年,当邱继炳把手上控有的 34%的马联股权出让 14
%给郭鹤年时,一时引起经济界的关注。
  

更奇怪的是,郭鹤年虽然已成为马联的第二大股东,却并未要求进入董 事部,对此他解释说:“由于邱继炳能妥善地管理马联工业,因此,我告诉 他,我不必进入马联董事部。”


这和郭鹤年一贯的作风不同。他的风格,是收购哪一家公司的策略性权益,就一定要加入哪家公司董事局,而且要有发言权。这在后几次收购可以 看出来,收购港视是这样,恒昌也是这样。他曾经看中了天安中国在内地的 大量地皮,因而想收购,但是最终因“话事权”谈不拢而作罢。


而他收购马联的股票,竟然一声不吭,岂不是怪事?
  

原来,1985 年至 1987 年正值东南亚经济不景气,邱继炳也在这场不景 气中遭受了沉重的打击,邱氏还被怀疑与 1985 年的“新泛电”事件有关,日 子很不好过。
  

因此,郭鹤年此举不仅是投资这么简单,其中还有在道义上给予支持的 用意。
  

80 年代后期,邱继炳在政府不得宠,经济上又不是很景气;于是马来西 亚著名的狙击家陈志远在 1991 年开始收购马联工业股份,希望从中取得马联 的马联银行与金融公司的控制权,但邱氏的实力却远远超过陈氏的估计,在 硬拼了 22 个月之后,陈志远终于不得不退出这场争夺战。


邱继炳和郭鹤年既然是患难之交,两人的商业合作就更多了。
  

1993 年底,邱继炳控制的马联工业以 11 亿马元把其全资附属的马联银 行及马联金融卖给了丰隆集团的郭芳枫,之后,马联工业便宣布在香港收购 印尼力宝集团控制的上市公司星晨旅游公司超过半数的股权及嘉里财务公司30%的股权,后者就是郭鹤年的公司,这意味着马联有意与郭鹤年合作,并通过香港进军内地。
  

1994 4 月,邱继炳再次与郭鹤年合作,从澳裔美籍传媒大王梅铎手中 购入香港《南华早报》。郭鹤年控制着 34.9%的控制性股权,而邱继炳则控 制着 15.1%的股权。
  

郭鹤年和前马华公会总长陈群川更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当陈群川因“新 泛电”事件在新加坡候审时,郭鹤年出资 2000 万新市将他保释出来,当时的 情况,前文已经提及。
  

当陈群川从法庭走出来后向郭鹤年表示谢意时,郭鹤年只感慨他说了一 句话:“朋友要来何用?”


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交。郭鹤年对朋友,可谓仁至义尽。 郭鹤年在泰国的主要生意合伙人是曼谷银行的创办人陈弼臣家族。 陈弼臣是泰国杰出的华裔银行家,他当年只带着一个枕头和一卷破草席来到泰国,创造了个雄霸一方的金融王国,泰国人谈起他无不肃然起敬。陈 粥臣现在已经去世,他的第二任夫人姚文莉继承了大约 20 亿美元的遗产,而 他的主要事业由他的儿子陈有汉继承。
  

郭鹤年和陈粥臣的交往始于他从泰国输入白糖和米粮的时候。郭鹤年对 陈粥臣非常崇拜,而陈粥臣也认为这个比自己晚一辈的合伙人是“英雄出少 年”。


陈氏家族拥有九龙香格里拉的不少股份。

郭鹤年的主要融资银行是中国银行和盘谷银行,而盘谷银行便由陈氏家 族控制,陈家在盘谷银行的持股约值 10 亿美元。


70 年代中期以后郭鹤年大力在香港发展,因此他的香港生意伙伴也逐渐增多。

影视大王邵逸夫和郭鹤年合作的历史非常长,郭鹤年在新加坡建立第一 个香格里拉酒店时,邵逸夫便是其中的一位大股东。


1988 年郭鹤年购入“港视”的三成股权,目的显然是巩固邵逸夫的地位。


有一段时期邵逸夫任香港电视的董事局主席,而郭鹤年则为副主席。 邵逸夫当然也领郭鹤年这一份情,作为回报,他决定放弃他在南洋起家时的老本——邵氏兄弟(马)有限公司。这个公司有大量的戏院和地产,它
们最后落入郭鹤年所控制的玻璃市种植手中。 曹文锦则是郭鹤年的另一位密友,他们的友谊已经保持了 20 多年,郭鹤年的每次船务活动中都有曹文锦的合作。
  

曹文锦是上海籍香港人,他自创了万邦航业投资有限公司,在 80 年代航 运业低潮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不受打击的幸运儿。
  

曹文锦是香港富商中与马来西亚关系比较密切的人,他在马来西亚还同 时发展纺织业,与当地政府关系很好,故被授予旦施利的头衔。
  

郭鹤年与香港首富李嘉诚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也许是同住在深水湾道做 邻居的关系吧,两人近年的合作越来越多。


1991 年两人并肩作战,一举收购得恒昌行。


1994 年他与李嘉诚合作在日本扎幌兴建一座共管公寓及购物中心。 郭鹤年和李嘉诚成为好友是很自然的事情,因为两人性格中都具有华人传统的优点:平易近人,谦逊有礼,而且重朋友。

第三十七章 冰山一角 庞大财富知多少

郭鹤年的上市公司只是一座冰山露出来的一角,他庞大的财富深藏在海 洋底下,引起人们纷纷猜测,有人认为他的财富可与李嘉诚一比高低。

郭鹤年的巨大财富到底有多少? 这可是一个不太容易回答的问题。
  

一般来说,超级富豪们大都对这个问题比较敏感,不愿意把自己的“家 底”透露给别人,当面对这个问题时,许多人都会顾左右而言他。
  

而作风一向低调的郭鹤年对这个问题更是讳莫如深。他不但拒绝透露自 己的财富,甚至对集团的组织或财务状况也不愿谈及。他对此这样解释说: “一般中国人都比较怕羞,不喜欢吸引公众的注意。”
  

另一方面,郭鹤年的商业王国是如此复杂,如果突然间询问他的财富, 他一时恐怕也真的难以说清楚。
  

现在郭鹤年的投资地区包括:马来西亚、新加坡、香港、泰国、印尼、 菲律宾、中国、澳洲、加拿大、斐济、智利、法国、德国及墨西哥。涉及的 行业则更加广泛,包括:商品贸易、糖业、酒店业、面粉业、棕油提炼业、 矿业、航运业、三夹板业、工程建筑业、产业发展、电视业、保险业等。


香港一本权威杂志《远东经济评论》在 1986 年一篇介绍郭鹤年的文章中,试图把它的商业王国绘成图表,以使人一目了然,然而恐怕它没有达到 这个目的。这张图表给人的第一个印象就是眼花缭乱,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 像蜘蛛网一样复杂,使人体味到“商业王国”的含义。


通常估量一个超级富豪的财富有一个简便的方法,那就是看他的上市公司的情况。上市公司每年都要向公众公布它的盈利情况和工作业绩,把几个 上市公司的情况合起来,基本就能摸清其财富的情况。


郭鹤年有九家上市公司。它们是:玻璃市种植、彩虹、联邦面粉厂、香格里拉酒店、拉曼矿场、马国际船务公司、太平洋航运及 GB 股。 从郭鹤年上市公司的情况,可以看到郭鹤年的财富如何像雪球一般越滚
越大。
  

比如马国际船务的股票,1969 年“五一三”过后,政治上的不稳定影响 到经济,投资陷入低潮,郭鹤年却在这个时候受政府的邀请出面筹资组成马 来西亚国际船务,总资金达 2000 万元,其中郭氏投资 70 余万元。经过多次 的红股以及上市前发出的附加股之后,他原本投资的 1 股,已经变成 50 股, 他在马国际船务实际拥有的股数为 38872000 股。
  

80 年代末马国际船务挂牌上市,起初每股 2.4 元,但并不为人们看好, 但上市后很快就冲破了 5 元大关,发展势头良好,到了 1990 年,已经在 9 元之上。这时郭鹤年脱售了部分股权,进行别的投资,但仍握有 3100 万股的 马国际的船务股票,而他在这个公司拥有的总资产达 2.79 亿美元,这意味着 他在当年 1 元的投资,20 年后已经涨到 400 元、1973 年,郭鹤年创立了彩虹 有限公司,经过两次红股及股票的分割后,他当年 1 元的投资已经在 20 元以 上。


1971 年,他投资新加坡香格里拉的每 1 20 年后都值 50 元。
  

1989 年的资料看,郭氏名下的上市公司公布的总营业额为 14 亿美元, 而纯利约为 1 亿美元。
  
对于一般富豪来说,分析他的上市公司就可以估计出他的财富,但对于 郭鹤年来说,这些上市公司只能说是他整个财富的冰山一角,因为郭鹤年旗 下的大部分公司都是由私人持有的,有别于公众持有的上市公司。一些公司 虽然由他控制,但他很少直接控制这些公司的股份或担任行政上的职衔,这 些公司所有权大部分由他的亲属、信托基金和一些并不容易看透的离岸公司 所拥有。
  

郭鹤年庞大的财富其实并未浮出海面,人们估计没浮出海面的部分大约 为总体的 2/3
  

这其中还有郭鹤年本人的资产和整个家族的资产之分。关于这一点,郭 鹤年曾经做过说明,他占有香港总公司的 10%的股权、马来西亚总公司的 17%到 18%的股权,新加坡总公司的股权则有 14%到 15%。 郭鹤年的庞大财富是如此神秘难测,反而越发激起人们的好奇心。

多年来财经记者一直没有放弃评佑他财富的努力。 最先对郭鹤年的财富予以曝光的是《新加坡监督报》。
  

1984 年,《新加坡监督报》在分析马新股票行的挂牌公司董事个人股权 后宣布,根据他们的研究和分析,郭鹤年的个人资产,介于 8.4 亿新元和 14.7 亿新元之间,其家族资产估计为 21 亿新元。


印尼出版的《经济汇报》在 1990 年的一篇报道中,列出东盟国家 25 位富豪的名单,其中马来西亚有 4 人榜上有名,也可以说是“四大天王”吧, 他们是郭鹤年、邱德拔、骆文秀、阿兹曼哈欣。除了最后一个,其他 3 人都 是华人。


邱德拔和骆文秀都已介绍过。他们一个是银行家兼酒店业巨子,另一个是代理本田汽车的摩托大王。
  

《经济汇报》估计郭鹤年的身家为 40 亿元马市,也就是相当于 15 亿美 元,但没有说明是怎样估算出来的。
但这一结果和香港《资本》杂志估计相近,也许是英雄所见略同吧。
  

《资本》杂志在 1989 4 月的一篇报道中,列出了 10O 名香港富豪的名 字,郭鹤年名列第 11 位,排在澳门赌王何鸿桑和纺织业大亨陈廷华之后。 当时《资本》杂志估计郭鹤年的财富为 80 亿港元,折合成马市约为 30亿元,比《经济汇报》的少了 10 亿;
  

但香港杂志定是习惯于把郭鹤年在香港和中国的投资作为评估依据,对 东盟国家的资产肯定会有遗漏,加上这些遗漏来计的,应该和《经济汇报》 评估的结果比较相近。
  

《经济汇报》第一次提出了郭鹤年是马来西亚首富的说法。其实这一说 法,在工商界早已有之,而郭鹤年也默认了这个说法。因为在马来西亚,根 本就没有人可以和他齐手并肩,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在国际市场上呼风唤雨的人。
  

而放眼整个东盟国家,首富当属文莱苏丹,文莱苏丹也可能是全世界最 富有的人。占据榜眼位置的应是菲律宾大亨陈羲,郭鹤年的好友林绍良是第 三位有钱的人,而郭鹤年可能会占据第四位。
放眼全球华人,郭鹤年的位置如何呢?
  

风行全球的权威杂志《福布斯》在 1990 7 月的一篇题为《世界亿万富 翁》的封面专题中,第一次把郭鹤年列为其中的一位富豪。


能够脐身这个龙虎榜的,身家都是 10 亿美元以上,全球只有 15 位华人上榜。
  

看来,过去对郭鹤年的估计其实还低了一些。原来提到郭鹤年,还只是 把他当作某区域的大亨看待,远远没有达到应有的重视。
  

只有《亚洲周刊》一直很看好郭鹤年,它在 1987 3 月刊出的一篇文章 宣称,郭鹤年的财富可与李嘉诚和包玉刚一较高低。


1992 9 月的《财星》在世界超级富豪榜中把郭鹤年的而《福布斯》1994 年世界华人富豪榜中则把郭鹤年的财富估计为 60 亿 美元,这说明近几年郭鹤年的财富飞速增长。他在财阀中的座次也越来越引 人注目。
  

到了 1995 年,郭鹤年的财富已经名列香港富豪榜的第三位,香港《资本》 杂志在 1995 年初选出香港华人百亿富豪共 27 人,郭鹤年名列第三,排在他 前面的是郭炳湘兄弟和李嘉诚。
  

郭炳湘兄弟持有 42.62%的新鸿基地产的股份,以目前新鸿基市值 1100 亿港元计,郭炳湘元弟手上票值已达 494 亿港元,加上其持有的 31%的九巴 股权和其外投资,总资产约达 520 亿港元。


李嘉诚则以 500 亿港元屈居第二。 郭鹤年家族财产被估为 470 亿港元,名列第三。


十大富豪中排在郭鹤年后面的是林绍良、李兆基、谢国民)龚如心、黄子明(家族)、吴光正(家族)、郑裕彤和李福兆,他们的总资产均超过 200 亿港元。


胡应湘家族和霍英东的资产亦达 200 亿港元,并列香港华人富豪的第 11位。


而根据最新的资料,《福布斯》杂志 1995 年的年度调查,郭鹤年在全球 最富的华人中排名第八。
在这项调查中,台湾的保险和营建业巨子蔡万霖以 72 亿美元的财富名列榜首。在去年的同样调查中,他处在第三位。

新鸿基集团的郭炳湘兄弟保持在第二,他们的身家被估计为 70 亿美元。 李嘉诚屈居第三,财产约为 68 亿美元。 香港恒基集团的地产大亨李兆基在这项调查中被认为财富多过郭鹤年家
族,有 65 亿美元。
 

第五位到第七位分别是泰国卜峰集团的谢国民家族、印尼三林集团首脑 林绍良、金光集团的黄奕聪,《福布斯》杂志认为他们的财富和郭鹤年其实 不相上下,难分伯仲,都在 60 亿美元左右。
  

马来西亚的另一位富豪林梧桐居第九,第十名是泰国的陈有汉家族,各 有约 55 亿美元的财富。荣登“1995 世界华人富豪榜”的富豪一共 368 名,上榜的资格是必须拥有 1 亿美元以上的财富,评估方法是按 1995 3 1 日当天的股票和地产价 值加上富豪所有的私人财富计算。
  

《福比斯》杂志更进一步探讨这些富豪的家族根源时发现,最富有的一 组富豪源自广东省的潮汕地区。第二组富豪是闽南籍,其次是台湾籍。而台 湾籍的富豪又大都出自闽南地区,因此,广义上说,最富有的华人应属闽南 籍,这一点,大概是闽南籍的郭鹤年引以为自豪的。
  
第三十八章 发达秘笈 天时地利与人和

郭鹤年对自己的成功经验总是不屑一提,说“这是贸易自然扩展的现 象”。然而,深入研究他的商业经历,我们可以从中发现许多奥妙。


综观世界上的超级富豪,可以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50 年代以前,超 级富豪是清一色世袭;50 年代以后,加入了石油新贵的面孔;从 60 年代开 始,一批白手起家的英雄好汉开始加入超级富豪的行列。
  

世袭富豪的财富从上一辈手中继承下来,他们成功的任务就是如何管理 好这些自己一生下来就拥有的财富,这没有什么稀奇。石油新贵的财富纯粹 属于运气好,是上天白白送予他们的,这种运气大概不会落到每个人的头上。 而那些白手起家的富豪,他们的意义不仅在于促进了经济的发展,更重 要的是给了普通人们一个梦想,这些富豪原来和你的境遇也差不多,但他们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爬上了财富的巅峰。

“大富巨贾,宁有种乎?”这就是人们对这些富豪所发出的感慨。 就像科举时代人们的梦想一样:“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在如今的年代,人们的梦想是和这些白手起家的英雄一样,从一个普通人成为一个 超级富豪。


郭鹤年当年开始创业的时候,只有 10 万马市,折合成美元也就是 3000多美元,这个数目在今天看来只能是“小本生意”。 然而郭鹤年如今的生意覆盖小半个地球,他的财富达到 60 亿美元,他的
名字赫然列在《福布斯》杂志的世界富豪榜上。


人们通常对这些亿万富豪的成功秘诀非常感兴趣,他们到底有什么“发 达秘笈”呢?


这是许多人都曾经问过郭鹤年的问题,而郭鹤年的反应是似乎觉得这不是一个问题,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轻描淡写,甚至有些漫不经心:“我所 拥有的一切,只不过是贸易自然扩展的现象。”


这句话给人的印象是,今天他在商业上取得的成果,并不足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郭鹤年仿佛在说:“区区小事, 不值一谈。”在另一个访问场合,郭鹤年回答这个问题同样很简略。他说:“生意没有什么秘密,经济就是我们日常生活所用到,所需要的,经济学是最简单的 事情。做生意来讲,最重要是不贪心,不要找最偏僻的路,要走正路,走得 慢,但前途较稳,不要求什么捷径,用那种手段、方式去做,比较危险。” 果真这么简单吗?那么岂不是每一个做生意的人都会成为大富豪了吗? 古人云“天对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也许我们可以从天时、地利、人和这几个方面来探索郭鹤年成功的奥妙。

天时其实也就是机会,郭鹤年把握住的第一个绝好的机会就是在 50 年代未和 60 年代初。马来亚独立以后,许多英国商人撤走,这些人原来垄断着马 来亚许多重要的行业,他们一走,就留下许多空缺,这空缺会由许多本地商 人所填补,因此马来亚独立后的 20 年是一个充满黄金机会的年代,这个时期 也是世界商品贸易的黄金年代,是东南正英雄辈出的年代。郭鹤年正是把握 住了这个好机会,在恰当的时机入场,赚得钵满盘满。


能够恰当地把握时机这很重要,郭鹤年曾说:“一个人一生光阴有限,不能一直等。”所以看到机会到来,就要马上行动,而不能让它溜走。
  

60 年代初,郭鹤年敏锐地看到了世界市场对糖的大量需求,于是他说服 家族中的其他人,把资金全部投入到炼糖业上,奋力一搏,最后大获成功, 从此走上了摘取糖王桂冠的道路。
  

郭鹤年的这一举动可以说是“孤注一掷”,但是把握机会,往往就意味 着冒险,如果不冒险,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了。
  

郭鹤年在人们的眼中总是一个华人传统生意人的形象,作风保守,大抵 是不肯冒险的。
  

其实正相反,郭鹤年因为从事糖业,整个商业生涯都在和期货打交道, 而期货是一个“玩的就是心跳”的高风险的行业。
  

70 年代初期,郭鹤年经过分析认定糖价会大幅攀升,他决心抓住这个 机会,购人大量的白糖,结果糖价果然攀升,这使他大有斩获,光这一次赚 取的财富就高达 600 万美元。
  

所以有的人说,一个人的一生至少要冒一次险,因为机会后面总是站着 他的同胞兄弟——风险,如果不冒险,你就永远抓不住机会,永远不去冒险 才是最大的冒险。有些人就是这样,在他们被机会绊倒时还能看到它的存在, 却仍不敢去伸手抓住它,最后只能是一事无成。


郭鹤年懂得怎样去冒险,所以他能在机会到来的时候,毫不迟疑,立刻行动,所以他的行动总能比别人领先半拍。 当郭鹤年担任新马航空公司的主席时,他敏锐地注意到亚大地区的旅游事业到了大发展的时候了,于是便着手建立酒店联营网。酒店其实也是一种高风险的物业,因此起初大家都迟疑不前,抱着作壁上观的态度,等到郭的 酒店已经颇具规模时,他们才回过味来,奋起直追,但已经落后他一大截了。

郭鹤年也有一次没有把握住机会。70 年代,他有一个机会可以控制马来 亚面粉厂,可惜他一时迟疑,丢掉了这个机会。对此,郭鹤年常常引以为戒。 郭鹤年虽然经营的有很多都是风险比较高的行业,但他也有一套规避风 险的方法,那就是把风险分散,扩大投资领域,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面, 以备天时不利时,可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通过这些郭鹤年就把冒险变成了不冒险。
  

比如 1987 年郭鹤年对食糖的长期走势判断失误,以致在期货市场上遭受 的损失高达 1 亿美元,但这种损失仍然可以通过别的行业的利润补回来。


经济气候的好坏往往取决于政治气候,所以一个商业家对“天时”的把握往往取决他的“天气预报能力”。谁都愿意到那些政治前途稳定因而经济 发展前景良好的地区去投资。
  

郭鹤年虽然以商人自持,从不参预政治,但他对政治气候的判断却是相 当高明的,这最明显地表现在他对香港和内地的投资上。
  

70 年代中期他来香港大力发展,可谓“南洋帮”中的第一批,这本身就 表明他对香港政治前途看好。
  

80 年代初期,香港前途谈判还未有协议,许多富豪进退不决,迟疑不前, 但郭鹤年坚信香港会前途稳定,1983 年就开始行动,购入屯门一片土地,兴 建游艇会及豪宅,1984 年又斥资 4 亿元在深湾建游艇俱乐部。
  

中英协议签订以后,郭鹤年更加相信香港在“九七”之后会阳光灿烂, 不断增加香港的投资。


1989 年政治风波之后,香港人陷入了信心危机,可是郭鹤年却是“勇者无惧,人弃我取”,趁香港富人纷纷外移之际,进行大量的投资活动。他的 嘉里集团与鹰君地产有限公司合作,投得了香港花园道地区加以发展。他对 香港的前途信心十足,认为中国断不会摔破这颗明珠。
  

事实证明郭鹤年的判断是正确的。20 多年来他在香港的投资获得了巨大 的回报,他的财富以几何级数膨胀。
  

相反,如果对政治气候判断不准,即使有好的“天时”也不能加以利用。 英资首席财阀凯塞克家族控制的怕和洋行集团由于对香港信心不足,60 年代 起便增加海外的投资,1971 年中国加入联合国后更加速在海外发展,因此恰 和集团就失去了 70 年代初期和中后期大举发展的机会,以致 1980 年在九龙 仓的争购战中败于包玉刚,如折一臂,其后又投资失当,每况愈下,最终退 出了香港的舞台。
  

郭鹤年亦占尽地利。他的商业基地和投资重点一直在转移,以适应不断 变化的经济形势。他最先起家于马来西亚,70 年代初转移到新加坡,70 年代 中期开始渐渐把商业基地转移到香港,近年则大举投资内地,估计内地仍将 是他今后 20 年内投资的重点。
  

而他的酒店王国的兴建则坚持着一个原则,那就是围绕着整个太平洋区 域。他说:“太平洋区域,特别是西太平洋,拥有促进旅游业成长的最大潜 能,它拥有一切条件以确保这项成长,以及它在不久后的繁荣,将会实现。” 果然,这些围绕着太平洋兴建的酒店给郭鹤年带来了数不清的财富和巨
大的荣誉。
  

近年来世界经济发展的热点已转移到亚洲,而郭鹤年作为亚洲一位举足 轻重的企业家,已借着这股浪潮把他的事业推到一个新的高度。


在天时、地利、人和中,人和无疑是最重要的,而郭鹤年也恰恰在这个方面做得最好。 首先,郭氏兄弟内部很团结。郭家鹤字辈兄弟中,大哥鹤举官场得意,堂兄鹤尧负责郭氏家族的对外活动,而郭鹤年则负责整个商业的运行。郭家兄弟在成立郭兄弟有限公司时,任人唯贤,把最年轻的郭鹤年推到总经理的位置,并且一直对他很信任。而郭家孔字辈也继承了上一代人的优良传统, 齐心协力,从没有明争暗斗的事发生。
南洋的富豪一般都采用家族式的管理,所以家族成员的团结很重要。郭
     

老太太总是说:“家和万事兴。”其意义也就在于此。郭鹤年这么多年来没 有后院起火的事情发生,正因为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全力前进。 其次,郭鹤年拥有一班能干、忠诚的专业行政人员。
  

任何一个现代企业,若没有良好的管理辅助,必定会以失败告终,一个 公司的管理人员的素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公司运行的好坏。
  

郭鹤年在用人方面有一套。他善于搜罗人才,用人不疑,给予充分的自 主权,并且把这样的亲信安插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郭鹤年在马来西亚的旗舰公司百利土农业公司的主席便已随郭鹤年工作 数十年,为元老重臣,而在巴黎主管蔗糖贸易的 RICHARDLUI,更是郭鹤年的 侄女婿。
  

百利士农业公司的董事总经理 KIIORCHINPOEY 说:“郭氏集团是一个非 常紧密的家族企业,它的核心是一群专业人士。我们之中有些人已为郭鹤年 先生工作超过 25 年了。我们之间并无正式的沟通渠道,然而雇员之间的沟通 却非常好。”
  
有人说,在马来西亚企业界中,郭鹤年是最早一位把现代管理应用在企 业行政上的人。
  

郭鹤年对于怎样让行政人员在郭氏企业愉快地工作很有心得。他说:“我 要尽量照顾我的同事们和合作伙伴。公司方面每年年底要发给员工相当好的 花红,假如他们表现好,对公司忠心,过了几年,公司的股份也会一部分一 部分地送给他们。现在公司在马来西亚、新加坡和香港的三大总部,所有好 的经理都拥有公司的股份。”
  

让公司人员成为股东的方法是郭鹤年非常喜爱并且行之有效的。不仅对 高级人员如此,郭鹤年认为这对于中级与低级人员同样是一个很好的奖励, 好让他们有一个可以期待的东西。
  

因此,郭鹤年的旗下可谓贤才如云,而其中最出名的有两人,可以说是 郭鹤年的两张王牌,他们就是倪郁章和胡木金。
  

倪郁章是郭鹤年的校友,他幼年在吉隆坡接受启蒙教育,后来举家迁离 吉隆坡,他也就辗转在马来西亚的多个城市读书。1939 年他在马六甲高级中 学完成了剑桥考试,并进入新加坡的莱佛士学院深造。
  

在莱佛士学院倪郁章结识了郭鹤年,倪的才华给郭鹤年留下了深刻的印 象。但当时两人并没想到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不久,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郭鹤年被迫中断学业,返回家乡。倪郁章的学业也告中断。战后,倪重返莱佛士学院就读,并于 1949 年毕业,随后到 哥打丁宜的李氏木板厂担任经理职位。


当郭鹤年的生意初具规模之时,他便跑去找倪郁章,力邀他在自己的公司任职。 倪郁章后来被认为是郭氏最信任的一个人。他随着郭氏商业王国的扩展而成为郭氏最重要的助手,郭氏的几间最重要的公司均有他担任董事。
  

1986 年郭鹤年受邀拯救马化控股,并带倪郁章进入马化董事部。倪的意 见对整个拯救活动非常有益。除了在郭氏王国中担任要职外,倪郁章还受到马来西亚政府的重视。
  

1985 年当兴银行发生管理不当事件,马来西亚国家银行即委任倪郁章进 入这家银行以使它步入正轨。


1991 年初,马来西亚首相马哈迪在其成立的国家商业理事会中,也委任倪郁章为理事。这是一个以马来人为主的机构,华人能进入这些机构者非常少见。


倪郁章能进入这样的机构恐怕得益于会讲马来语。他是一个语言专家,能流利他讲英语、华语、日语和马来语四种语言。 倪郁章给人的印象是纪律严明、言语简洁、办事干脆,他被认为是能够确保一家公司不失的人。 如今倪郁章任玻璃市种植公司的主席,这是郭鹤年在马来西亚最重要的商业基地,有倪郁章坐守后方,郭氏始能全力在香港发展。

郭鹤年的另一张王牌胡木金也是毕业于新加坡莱佛士学院,念的是化学专业,当时他和郭鹤年的交往并不深。 综观胡木金的一生可以说是“好戏在后头”。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教书,在教室的黑板上写化学方程式,退休前他是教育部考试委员会主管试 题研究与改进小组的成员。


当他快要退休时,忽然被郭鹤年请到郭氏集团工作。

当时大家都很奇怪:郭鹤年请这么一个一辈子搞化学,对商业一窍不通 的糟老头来干啥?但是很快他们就感到郭鹤年真是慧眼识英雄。胡木金表现 出非凡的商业才能,很快成为郭鹤年的得力助手。


和政界人物交好亦是郭鹤年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其实也是郭家的一项传统,郭鹤年的父亲郭钦鉴就着意和政界人物搞好关系,并且从中得到了甜头。拿督翁和依布拉欣苏丹的帮助支持使他的事 业得益匪浅。
  

郭鹤年就读于名校,他的许多校友后来都成为马新两国的领袖人物,如 马来西亚第二任首相敦拉萨,第三任首相敦胡先翁以及新加坡总统李光耀 等。郭鹤年通过这些人和政府当局结成了很好的关系。
  

这可以从郭鹤年的许多商业活动看出来,比如玻璃市种植公司,合伙人 便是玻璃市州政府,马国际船务更是接受政府的邀请出面组成,联邦政府就 是最大的股东。后来在吉隆坡建立的香格里拉,其中的一位合伙音便是城市 发展局。
  

郭鹤年通过这些投资把自己的利益和政府的利益联系在一起,有人评论 说,郭鹤年的商业活动是高度政治化的,他是在政治领域买了保险的。
  

马来西亚有一些企业家因为与政府关系不好而不能大展拳脚,例如前面 提到过的银行家邱继炳,他所控制的马联银行业绩颇佳,但就是无法申请转 成上市公司。郭鹤年却没有这样的担忧,相反他却能获得不少便利。
郭鹤年还和新马的一些政要在私人间有着密切的商务关系。

他曾经和达因一起收购在马来西亚的法国银行,达因后来成为马来西亚的财政部长。 除了新加坡和马来西亚,郭鹤年在许多国家的政坛上都有很好的朋友,比如古巴总统卡斯特罗、印尼总统苏哈托。在中国,郭鹤年和中国总理李鹏有不俗的交情,前人大委员长万里和他关系也很好。万里去泰国访问时,就住在湄南河边的香格里拉酒店,郭鹤年还设宴款待。


除了天时、地利、人和以外,郭鹤年还有一些成功秘诀,其中一条恐怕是所有白手起家的人都知道的,那就是勤奋工作。 郭鹤年谈到创业的过程时曾经这样说:“开始作生意时,是不够本钱的,靠着微小的储蓄,加上像超人般的勤奋工作,我们要成功,不得不比常人勤力一倍——两年的工作以一年完成。” 他说:“我们华人经常规劝别人要刻苦耐劳,这句话的意思是,要能够克服困难和艰苦。”


这虽然是老生常谈,却是大多数富豪的发达秘笈中最基本的一条。 郭鹤年还有一个经验是不喜欢独资经营,这一点是非常奇特的。一般来说,商业家为了得到企业的控制性股权,通常都力求取得这个企业超过 50% 的股份,而郭鹤年却反其道而行之。
  

综观郭鹤年所有的企业,由他占有的股权,平均介于 20%到 50%之间, 很少有超过半数的,这在收购战流行的今天,是非常少见的。


比如玻璃市种植,他仅占有 9.68%股份;马国际船务,他原来占有 10%的股份,后来减到 4%;彩虹企业是他一手创立的,他也只拥有百分之 10 几;至于新加坡香格里拉,他只拥有 24%的股权。
  

郭鹤年这么做的目的显然也在于规避风险。事实证明这种方法是成功 的,而且虽然郭鹤年占的股份不大多,但这并不影响郭鹤年讲话的力度,他 仍具有实际的决策权。
  
郭鹤年的另外一个秘诀是财务管理方面小心翼翼。郭氏的每一家公司都 是一个独立的牟利中心,集团的经理必须留意现金和利润的流动,虽然集团 内部的私人公司和上市公司之间常有交易和转手事项,但它们之间不会借商 业交易使集团内的公司互相资助。

换言之,也就是郭氏集团内的公司虽然是 亲兄弟,也要明算帐,这种管理方式使得集团内的财务状况互不牵连。这使 得郭氏的商业王国虽然公司众多,财务看上去还是一目了然,不会形成一本 糊涂帐。

第三十九章 只在此山 云深不知何处寻

郭鹤年其实代表了另一种类型的富豪,他们不是像冰山一样突出在海平 面上,而是隐藏在海平面以下,鲜为人知。这种人,就是富豪中的“隐者一 族”。

读者现在大概已经了解到郭鹤年是怎样一种人。他财富巨大,商业王国 遍及各地,也热心慈善事业,但却不喜炫耀自己的财富,更不愿意出风头, 很少在公众面前亮相。

其实,郭鹤年代表了富豪中的另一类。他们不是像冰山一样突出在海平 面上,而是隐居在海平面以下,像郭鹤年这样不愿出风头的富豪很多,我们 且称他们为“福豪隐者一族”。
  

这种富豪全世界都有,比如美国亿万富豪约翰·D·麦克阿瑟就非常不愿 意出风头,外表也不吸引人。《财富》杂志说他“看起来不像亿万富豪,而 酷似每月领取退休金的职员”。
  

而香港恐怕是富豪隐者最多的地方,因为香港不对财富征税,这有利于 富豪隐者的隐居,而这些人的实际数目,难以有一个正确的估计。有公司上 市的富豪或担任公职的富豪要申报利益,人们可以从中洞悉他们的财产,然 而除此之外,尚有多少富豪没有现身实在难以估计。也许在你身边走过的一 个垃圾婆,正是一个重量级富豪呢。


1991 7 月,华东发生水灾,有一位富豪一口气就捐出 1 亿港元赈济华东灾区,令香港人大吃一惊。他的名字叫何英杰。谁也不知道还有一个叫何 英杰的富豪,这可忙坏了新闻记者,后来才查出这位何伯原是个烟草商,年逾 90,早年在上海创业,20 年代中期为一家印刷公司负责人,战后才来到香港,并到英美考察烟草业,1949 年香港烟草公司成立,何伯即为创办人兼重 要股东之一,目前拥有的身家超过 10 亿。


其实 1983 年起何伯就创办了良友慈善基金会,并透过基金会及其他渠道捐出过多笔巨额善款,受益机构包括东华三院、国际奥比斯飞行医院等,但 他却一直没有现身。如果不是华东水灾,人们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还有这么 一位巨富。


原大昌贸易行执行副董事长梁銶琚也是一位富豪隐者,除了偶尔出席捐款或业务宣传场合外,也极少给人们看到他显身的机会。一般市民只知道大 昌有冻肉和汽车卖,并不知道这个资产净值 70 亿元集团的庐山真面目。

还是1991 年中信泰富收购恒昌行,方迫使这位隐者作惊鸿一瞥式的露面,但他在 出售大昌行的控股公司恒昌股权之后,仍继续保持低调,拒绝接受媒介的访 问,记者只能在恒生银行的周年股东会上,才有机会再见到他,而他在公众 中仍然保持神秘色彩。
  

而信和集团的大股东黄廷芳更具隐者风范,竟连系内的上市公司主席的 职务也不愿担任。除了在拍卖官地的场合外,他一向不在公众面前曝光,而 集团内的职员也把与他的合影视为珍藏。
  

值得一提的是黄廷芳是新加坡人,和郭鹤年同属“南洋帮”,并且和郭 是好朋友,两人曾联手合作发展南洋中心、尖沙咀中心及幸福中心,他们最 大的一次合作,是在香港成立香港国际投资中心,开设香港第二条海底隧道。 黄廷芳也是“南洋帮”中在香港发展最积极的人之一。他一直以香港房地产大好友的姿态出现,所购入的地皮,绝大部分刷新香港官地拍卖的新纪 录,他的家族的私人公司,也持有不少物业权益,例如 70 层高的中环广场。 估计黄廷芳的财富超过 23 亿美元。
  

香港巨富、恒隆集团的首脑陈曾熙,也是一个隐秘的人,生意虽然做得 很大,但传媒界对他所知极为有限,对他的报道仅限于有关房地产的新闻, 比如他的恒礼公司以 3.27 亿元投得旺角地王槟庆大厦。偶尔他的大名也会在 一些启事和收购中出现。他也几乎从不接受报刊的访问,迄今为止人们只从 报上看到他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而最近(1994 11 月)轰动香港的梁美春更是另一种富豪隐者的代表。 这位 40 余岁的“垃圾婆”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穷人”。她虽然身家财 产最保守的估计也超过 3 亿港元,却天天以拾破烂度日,甚至没有一个像样 的家,一天三餐,就以捡来的隔日面包、残羹剩菜充饥。


每天早上,梁美春就拉着那辆从不离手的手拖车外出干活。 她通常是先到一间快餐厅,买一杯奶茶喝。她上厕所时的第一件事,就是伏在水龙头前喝个饱,似乎准备把一天所需的水分都喝下。她在离开厕所 时,总会先“巡视”一番,看看是否有像厕纸这样可以顺便带走的东西。
  

中午,她就到银行存款,或缴交电话费、水电费。实际上,她每个月的 水电费是非常有限的,因为她尽可能到自己住屋楼下管理员的厕所梳洗,连 水也省下。


下午,她花几块钱买几片面包充饥,连水都不喝。


梁美春这样的生活,真的和普通的垃圾婆没有什么两样,但她的产业却 是实实在在的,一点也不夸张。她的房产全都有法律文件为证,单是白纸黑 字写明的,就有店屋数十个单位,此外,她属下的物业单位,还有百余个。 每逢月头或月尾,她就四处收租。她在尖沙咀的桥丰大厦有个单位,是香港娱乐界名人陈志明向她租来的,每月租金万元。这个公司拍过刘德华主 演的电影《香港教父》以及《天子门生》。

梁美春在进出大厦时,照样会留 意周遭,看看有没有可以带走的物品,如有没用完的酱油瓶等,就拾起来放在她那辆从不离手的小车里。


如果不是和妹妹为赡养费的问题争执不下而对簿公堂,人们怎么会相信 这样一个人会是个巨富?

《明报周刊》的记者曾问梁美春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刻薄时,她只是简单地说:“小富由俭,大富由天。” 看来,富豪隐者也有很多种,不过看了梁美春这样的生活,我们只会在内心泛起隐隐的同情。似这样的富豪,不做也罢,除非财富本身就是一种满 足,否则应当为这个社会做一些事情。


而郭鹤年这样的隐者,他们事业庞大,而又锐意进取,他们的商业成就 为人们所熟知,另一方面,他们又很少在公众面前出现,似乎摆脱了“人在 江湖,身不由己”的规则,远离人世的喧嚣。面对他们,我们不禁发出感叹, 原来富豪也可以有这样宁静的生活,也可以有这样的一份斯文淡定。


“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郭鹤年可以说是一位商界大隐了。 综观郭鹤年的整个生活,就像唐朝诗人贾岛在那首著名的《寻隐者不遇》中所表达的意境一样: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香格里拉”的英文原意就是世外桃源的意思。莫非,郭鹤年当初为自己最钟爱的酒店取的这个名字,就隐喻着他的心志? “车马长安道,谁明大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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